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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105节  (第2/2页)
三页都没翻过去。    且惠着急地看了一眼表,她索性起身:“沈董,为了节省时间,我来给您讲好吗?有些名词专业性太强了,怕不好理解。”    沈宗良从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抬头,勾了下唇,“怎么,这么十几分钟坐不住?”    且惠笑说:“不是,我怕耽误您休息,您是整个集团的主心骨,不敢让您太操劳。”    句句不离这个您字。    真是越来越会阴阳怪气了。    他抬手就把东西扔到了茶几上,“好,你来。”    且惠拿起来,小心征求着他的意见:“那我们,坐到哪里说比较好?”    她的眼睛瞄向那张书桌,心里更倾向于那种能隔得比较远的设施,避免彼此的尴尬。    可他一点要挪动的意思都没有。    沈宗良反而往后一靠,“小钟主任,我今天走了很久的路,非常累。”    她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董事长好辛苦。”    他拿下巴点了点旁边,“那我就托个大,你坐到我身边来。”    “......好的。”    且惠站在水晶吊灯下,逆着光拨了一下鬓边的头发,规矩地坐了过去。    她打开那份材料,嗓音清亮,“沈董,这种报告都是制式的,前面八页一模一样,您要核对的地方,是项目名称前后是否一致,没问题以后,我们可以快进到第九页,看一个简短的项目介绍......”    她说得平缓而认真,像个很有责任心的小老师,立志要教会他。    但他哪里要人教?管你什么形式的报告,能到他这里,那都是几个部门负责人先审过了的,签字需要确认的信息要素就那么几个,几分钟就可以解决掉。    沈宗良迭着腿,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,紧紧交拢了,是怕自己一个招架不住,做点什么事出来。    她身上浅淡的绵软香气围住了他,沈宗良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,把久违的气息深深吸入身体。    刚才他开了窗,山风将绛紫色的窗帘吹得猎猎作响。    沈宗良往墙角看过去,穿衣镜里的自己神情涣散,目光混乱,脸上恍恍惚惚的,像个在急性发作期的瘾君子。    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,只看见她透亮的皮肤,细长的脖颈,像凝结了一整个仲春的生机气象,千里莺啼绿映红。    沈宗良沉默了一息。    托她的福,心里那场从六年前下到今天的雨,变得淅淅沥沥,终于有了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。    “沈董?”且惠叫了两声,“沈董?”    沈宗良回过神,侧了一下头,意思你在叫我吗?    且惠把合同递给他,“我讲完了,您需要再看看吗?”    “给我吧。”    他拿在手上,心虚地捏了捏鼻梁,这才正经看起来。    因为紧张,且惠也出了一背的薄汗,衬衫都黏在了皮肤上。    她不敢再坐着了,站起来,到一边候着。    等的时候她打量一眼他的卧室,床头上放了一束新换的百合。    且惠蹙了下眉,又不动声色地转回视线。    沈宗良确认完了,翻到签字那一页,手掌朝外伸了过来。    且惠反应过来这是要笔,忙拧开笔盖,放在他手上。    他洋洋洒洒地签完,连笔和报告一起还给她。    且惠捧牢了,悄悄舒了一口气,“谢谢沈董,那我就先走了,再见。”    这绝对是她签过最麻烦、耗时最久的一个字。    沈宗良站起来,像是很随便地一问,“你怎么来的?”    她说:“我自己开车。”    他点头,“正好,你送我去江边一趟。”    “啊?”且惠一时没听明白,心不在焉地仰头,“我吗?”    沈宗良的口吻很冷,“你还看见这里站了第三个人吗?”    话音才落,他就拿上外套出了门。    且惠一向胆小,她紧张地看了眼四周,小跑着追上他,小声呢喃:“要死。大晚上的,讲这种吓人的话。”    他们一起进了电梯,空间骤然被压缩得这么窄,气氛比在房间还令人窒息。    且惠试图找了个话头:“沈董,您去江边什么地方啊?”    沈宗良手心掐了一支没点的烟。    他捏得很紧,“先往那边走吧,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,这里我不熟。”    他紧绷而严肃的口吻,让且惠不疑有他,大约是真有要紧事。    走出电梯时,她先去了一趟前台,不知道说了什么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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