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度夕阳红_20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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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20 (第5/6页)

   “起来洗把脸,吃点东西,等下让医生给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不!”梦竹简简单单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这算和谁过意不去?”李老太太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,“生了病还不是你自己吃亏!”

    “你别管我!”梦竹冷冷地说,“让我死!”

    李老太太瞅了梦竹好一会儿,咬咬牙说:

    “好,不管你,让你死!”

    医生请来了,梦竹执意不看,脸向着床里,动也不动。吴大夫是个中医,奶妈和梦竹拉拉扯扯了半天,说尽了好话,才勉强地拖过梦竹的手来,让吴大夫把了把脉。至于舌头、喉咙、气色都无法看。马马虎虎地,吴大夫开了一付药方走了。奶妈又忙着出去抓药,回来后,就在梦竹屋里熬起药来,她深信药香也能除病。李老太太也坐在梦竹床边发呆。药熬好了,奶妈颤巍巍地捧了一碗药过来,低声下气地喊:

    “小姐,吃药了!”

    梦竹哼也不哼一声。奶妈把药碗放到床边的凳子上,自己到床上来推梦竹,攀着梦竹的肩膀,好言好语地说:

    “小姐,生了病是自己的事呀,来吃药!来!有什么气也不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,看你,平日就是娇嫩嫩的,怎么再禁得起生病呢?来,赶快吃药,看奶妈面子上,从小吃我的奶长大的,也多少要给奶妈一点面子,是不是?来,好小姐,我扶你起来吃!”

    “不要!”梦竹一把推开奶妈的手,仍然面向里躺着。

    “梦竹,”李老太太忍不住了,生气地说,“你这是和谁生气?人总得有点人心,你想想看,给你看病,给你吃药,这样侍候着你,是为的什么?关起你来,也是因为爱你呀!你不吃药,就算出了气吗?”梦竹不响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吃不吃?”李老太太提高声音问。

    “不吃!”梦竹头也不回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非吃不可!”李老太太坚定地命令着,“不吃也得吃,起来!吃药!”梦竹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,直视着李老太太说:

    “妈,从我小的时候起,你对我说话就是‘你非这样不可,你非那样不可’!你为我安排了一切,我就要一步步照你安排的去走!好像我不该有自己的思想、愿望和感情,好像我是你的一个附属品!你控制我一切,从不管我也有独立的思想和愿望。你不用再命令我,你要我嫁给高家,你就嫁吧!生命对我还有什么呢?反正这条生命是属于你的,又不属于我,我不要它了!”说着,她端起那只药碗,带着个豁出去什么都不顾了的表情,把碗对地下一泼,一碗药全部洒在地下,四散奔流。梦竹抛下碗,倒在床上,又面向里一躺,什么都不管了。

    李老太太气得全身抖颤,站起身来,她用发抖的手,指着梦竹的后背说:

    “好,好,你不想活,你就给我死!你死了,你的灵牌还是要嫁到高家去!”

    说着,她转过头来厉声叫奶妈:

    “奶妈!跟我出去,不许理这个丫头,让她去死!走,奶妈!”

    奶妈站在床边,有些手足无措,又想去劝梦竹,又不敢不听李老太太的命令。正犹豫间,李老太太又喊了:

    “奶——妈!我跟你讲话你听到没有?走!不许理她!”

    “太太!”奶妈用围裙搓着手,焦急地说,“她是小孩子,你怎么也跟她生气呢!生了病不吃药……”

    “奶妈!”李老太太这一声叫得更加严厉,“我叫你出去!”

    奶妈看了看李老太太,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梦竹,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跺跺脚,向门口走去,一面嘟嘟囔囔地说:

    “老的那么犟,小的又那么犟,这样怎么是好?”

    李老太太看着奶妈走开,就点点头,愤愤地说:

    “我告诉你,梦竹!命是你自己的,爱要你就要!不要你就不要!做父母的,做到这个地步,也就够了!”说完,掉转头,她毅然地走了出去。立即,又是铜锁锁上的那一声“咔嚓”的响声。

    梦竹昏昏沉沉地躺着。命是自己的,爱要就要,不要就不要,现在,这条命要来又有什么用呢?等着做高家的新娘?她把头深深地倚进枕头里,泪珠从眼角向下流,滚落在枕头上。自暴自弃和求死的念头坚固地抓住了她,生命,生命,生命!让它消逝,让它毁灭,让它消弭于无形!如今,生命对她,已没有丝毫的意义了。

    白天,晚上,晚上,白天,日子悄悄地消逝。她躺在床上,拒绝吃饭,拒绝医药,拒绝一切,只静静地等待着那最后一日的来临。奶妈天天跑到床边来流泪,求她吃东西,她置之不理。母亲在床边叹气,她也置之不理。只昏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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